梦里不知身是客,一晌贪欢。
她做了个梦。
一个满足了她所有憧憬的梦。
梦里她早已成了婚,五个月的小腹开始有些显怀。
房子虽不大却也温馨。
平日里她总会在家做做刺绣,和隔壁的太太话话家常来打发时间。
傍下午的时候,她通常会简单的炒上几个菜。
虽然算不上什么美味佳肴,但他放工回来总会吃的十分干净。
饭后都由他来刷碗,她只负责乖乖坐在藤椅里瞧着他忙碌的背影。
而后两人会趁着天气好,在街上悠闲的散散步。
而在他终于结束了这晚的工作后。
她牵着他的手覆上小腹,蓦地朝着他好看的笑起来,然后边说着。
“你摸摸看,他刚刚踢我呢。”
而他开心的像个几岁孩童,弯膝蹲下来小心翼翼的将耳朵贴在她小腹。
末了还不忘放低声音对着他们那未出生的孩子开口。
“别欺负你妈妈,不然等你出来,可要你好看。”
只瞧着她不轻不重的推搡了他,忍着笑意似是埋怨道。
“你能不能教点好话呀。再这样,等孩子生出来,我便带着他回娘家住去。”
他有些委屈的握着她指尖轻轻晃动。
倘若人有尾巴的话,那他的尾巴此时一定是因低落而垂下的。
日复一日,她开始有了些孕期的不良反应,总是吃不下饭,没什么胃口。
渐地,也就瘦了不少。
他急的甚至不能安心工作。
今儿去西街买几袋山楂糖球,明儿又去很远的地方买了糖炒栗子,每天都换着新花样哄她多吃些。
生产那日,她在手术室里受着苦。
他在病房外来回踱步,没有一秒停歇。甚至还搞了不少乌龙。
口中不停念叨着,要是早知道生孩子这么疼,就不让她生了。
很多年后她听闻了他的所作所为,整整笑了他半辈子。
再后来。
无非是和小说中一样,相互扶持,偕老白头。
日子平淡但不乏味,吵吵闹闹却也过了一辈子。
她离去前的那天夜里,偎在他的怀里,像年轻时一样喋喋不休。
“要是当年我没将手帕递给你,你还会不会和我在一起呀。”
“想当年,追我的人可排了几条街,怎么就偏瞧上你了呢。”
“一枝玫瑰就被你收买了,想想还真亏。”
“………”
“苏三省,我还没和你过够呢。”
“下辈子,我能不能还嫁给你?”
她在他怀里沉沉睡去,没过半月,他也去了,是合葬。
时间仿佛又回溯至他与她初识的那日。
他被雨淋湿,她快着步子追上去,自手包中拿出帕子递给他,莞尔一笑。
“苏先生,擦擦吧。淋了雨,很容易感冒的。”
胃部传来窒息般的痛处缓缓消却,眼前也跟着蒙上厚雾。
李小男狠狠地栽倒在他怀里,眼泪混合着血液在脸颊渐渐干涸。
她揪着他的衣摆,口中念着什么。然后胸膛再无起伏。
苏三省怔滞片刻,身子猛烈的痉挛了起来。
他听清了李小男刚刚的话。
她说。
“我悄悄在梦里,和你过了一辈子呢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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